“当然没有,我只是不善言辞。”
霍华德伯爵同样想起那个瞬间,含笑解释刚才脱口而出的评价:“非常好,现在的你跟那时一样开心。”
“我每天都这样开心。”
卡罗琳轻哼一声,“这幅画,明天就搬到查蒂斯街。”
“在我看来,挂在二楼的大会客室更合适。”
霍华德伯爵竟然破天荒的提出了相反的意见,爱洛偷乐,后退两步,借着光线的移动,再次审视起这幅双人画像。
背景和人物的细节没问题,教堂顶部的花窗,白色婚纱裙角的蕾丝,男士袖口的钻石,全都细腻润泽,明暗适宜,这是爱洛在两种画法间寻求极致平衡的结果。
为了避免场景借鉴过于明显,她没有照搬女王画像的构图,而是在轻微仰视的角度落笔,后方的墙壁和石柱间同样没有宗教元素,而是用了彩色玻璃窗折射下来的花纹代替。
这样一来,空间感完全不同,伯爵夫妇成为了线条,光芒和色彩的中心,好像四面八方注视过来的目光被无形的力量拉近,汇聚在这一个点上。
多层色彩糅合在一起,让整个画面呈现出鲜活的亮度,乍一看似乎光感过高,实际上这是爱洛追求的效果。
没有必要学那些老派的肖像,不是用暗沉体现威严,就是用斑驳展示性格,她就是喜欢用特别的颜色表达绘画对象的心情和状态。
结婚现场,当然要表现出浓浓的甜蜜,所以整个画面偏向粉紫色系,带有一种温暖的透明感,模糊了立体的人物和虚构背景之间的差异,让第一眼看到这幅画的人有种身临其境的错觉。
总之,爱洛觉得她对笔触,颜色和空间的理解大大进了一步,不再局限于某一种技法的表现,而是不知不觉进入到自然融合的阶段。
沉浸其中的女画师好一会儿没动静,被最终达成一致的伯爵夫妇发现了,卡罗琳问道:“我们打算把这幅画挂在顶楼的大宴会厅,那里不常使用,空间高挑,只是窗户很大,白天需要遮光吗?”
“不要被夏季的强光直射,注意通风就行。”爱洛回过神来,随口嘱咐道。
用了固色剂的画,原则上不会因为温度和湿度掉色变色,只不过今天刚完工,画面没有干透,她才提醒两句。
转眼间,屋子里暗下来,约根纳送了两个烛台进来。昏黄跳动的烛光下,画面依然光洁鲜亮,还多了一种朦胧的美感,卡罗琳叹了口气:“可惜不能像以往一样摆在客厅,没有理由开舞会,少了很多乐趣。不过,想到我拥有一幅婚礼现场的画像,又没那么遗憾了。”
伯爵大人点头道:“别人是否夸赞,我其实不怎么在乎。只是想到小霍华德们将来看到这幅画,知道那一天的我们是什么样子,就很欣慰。”